“來......來了!他來了!他又來了!!”

在它那充滿恐懼的視線中,一個身影悄然浮現。

那是一個身穿破舊、沾滿污穢道袍的老人,頭發灰白,披散下來,遮住了大半張臉。然而,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——他的胸口,赫然插著一柄樣式古樸、鏽跡斑斑的古劍!劍身幾乎完全沒入他的身體,只有劍柄露在外面。

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、詭異地“矗立”在大黑狗的頭頂上方虛空之中,仿佛沒有重量。一雙枯瘦、布滿皺紋的手,正顫巍巍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柄古劍。

他的眼神空洞無比,沒有絲毫神采,仿佛兩個深不見底的黑色窟窿。干裂的嘴唇微微開合,含糊不清地喃喃著莫名的話語,那聲音仿佛直接響在大黑狗的靈魂深處......

葉塵聞言,立刻凝神朝著大黑狗的頭頂望去,同時強大的神識如同無形的波紋般掃過那片區域——然而,那裡空蕩蕩的,除了清冷的月光和流動的夜風,什麼都沒有!他的神識也沒有捕捉到任何異常的能量波動或靈魂體存在。

這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,甚至開始懷疑,是不是這死狗為了逃避“不講義氣”的指責,在這裡自導自演,裝神弄鬼?

而在大黑狗那充滿恐懼的視野裡,景像卻截然不同。

那胸口插著古劍的鬼道士,仿佛完全沒有聽到大黑狗的哀嚎,他用一種充滿歲月滄桑、如同從萬古前傳來的飄渺聲音,一邊撫摸著胸口的劍柄,一邊如同吟游詩人般低聲唱喝起來:

“劫難啊......你葬掉了太多......有無上輝煌,有不朽傳承......都已不復存在了......我雖身毀,形神俱滅......但一點英靈不散,執念難消......依然在......尋找著......尋找著......”

他的眼神復雜到了極點,仿佛承載了萬古的悲涼與無盡的迷茫。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,他胸口那古劍插入之處,正有粘稠的、仿佛蘊含著不祥的黑色血液,一滴、一滴地滲出來,緩緩滴落,卻又在觸及大黑狗皮毛前詭異地消失不見。

“鬼道爺!鬼祖宗!我叫您爺爺了!求求您了,別再跟著我了行不行?!”大黑狗幾乎要精神崩潰了,也顧不得什麼尨皇的尊嚴,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,帶著哭腔哀求道:“我......我那天真是無心冒犯啊!不知道那是您老人家的地盤!您大人有大量,趕緊回您的道觀清修吧!我錯了,我真的知錯了,放過我吧......”

那鬼道士似乎被它的動作驚動,木然地低下頭,空洞的眼神“看”向磕頭如搗蒜的大黑狗,臉上露出更加迷茫的神色,喃喃道:“吃......吃狗肉......狗肉......香......”

“啊噗——!”大黑狗聽到這話,差點真的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。這老道士,也不知道是死是活,神志似乎渾渾噩噩,連自己是誰都快忘了,卻偏偏對“吃狗肉”這件事念念不忘!它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,碰上這麼個執著的“食客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