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時宴沒有急於給結論,而是從她手裡抽出底下那張紙,“你再看看這個。”

蘇雨眠皺眉看去。

下一秒,瞳孔驟縮。

“這是......第二次住院的毒株檢驗報告?!”

“嗯。”沈時宴點頭,“如果說,是前一次住院留下的後遺症,因為某些原因,被突然引爆,那感染的毒株應該不會變,也是N2,但事實卻是,這次檢驗得到的毒株是J3。”

“J3比N2罕見得多,過去五年,在全球兩百多個國家和地區從來沒有形成過大流行,這說明,J3毒株並不常見,且傳染性不強。”

但偏偏歐陽聞秋感染了!

沈時宴接著道:“除了歐陽教授之外,我還讓醫院對當時所有住院的病人都進行了核酸采集,然後送檢。”

蘇雨眠猛然抬頭:“結果呢?”

“除歐陽教授以外,沒有人感染J3。”

也就是說,排除歐陽聞秋在院被感染的可能。

蘇雨眠:“據我後來了解,老師被送到醫院的時候,肺部感染就已經很嚴重了,有沒有可能......是在康養別墅的時候感染了J3?”

沈時宴眸色微沉:“我也懷疑過,所以我又讓檢測團隊上門,對別墅內所有人,包括工作人員在內,進行了采樣。”

蘇雨眠屏住呼吸。

“結果是——沒有人感染J3。”

“為什麼會這樣?”蘇雨眠將兩份報告並排放在一起,“J3的傳染性再弱,也是PO-X病毒的分支,只有老師一個人感染並且不傳染其他人的可能性實在太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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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反過來說,如果其他人身上都不攜帶J3,那老師身上的又是從哪裡來的?!”

蘇雨眠大腦飛速運轉,剎那間閃過無數猜測與設想。

沈時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打擾她。

問題出在哪裡......

到底在哪裡......

突然,蘇雨眠驀地抬頭,兩眼放光:“李教授!”

“......什麼?”沈時宴一驚。

“做了闌尾炎手術和老師一起療養的那位教授,姓李,對嗎?”

沈時宴點頭:“是姓李,叫李兆燕。怎麼了?她有什麼問題嗎?”

蘇雨眠:“你給康養別墅裡的人采樣時,有沒有采到她的?”

沈時宴沉吟一瞬:“你不提,我還沒特意關注到她......”

說著,又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文件,這份比之前那份厚實得多。

“幾次檢驗的名單都在這裡。”

蘇雨眠立馬拿過來,又分給沈時宴一部分,兩人一起挨個找下來。

大約十五分鐘後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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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雨眠翻過最後一頁,抬起頭,看向沈時宴:“我這裡沒有她的名字,你那邊呢?”

“稍等......”

過了幾分鐘,沈時宴才結束:“......也沒有。”

蘇雨眠雙眼微眯:“為什麼幾次都漏掉了她?”

沈時宴皺眉:“按理說不會。醫院集體采樣那次沒有她,還說得過去,畢竟她那會兒人也不在醫院,但康養別墅那次,我明確要求,所有人都必須采,不應該沒有她。”

但事實擺在眼前,名單裡的確沒有“李兆燕”這個名字。

巧合嗎?

蘇雨眠皺眉,她不信。

“哥,你幫我查一下這位李教授,老師送醫的時候她人在哪兒,以及現在在干什麼。”

“好,”沈時宴點頭:“你等我一下,我出去打個電話。”

蘇雨眠詫異:“能立刻查到?”

“我盡量。”他說。

......

大約十分鐘後,沈時宴從外面回來。

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煙味。

蘇雨眠沒有多問,只默默放了一顆薄荷糖在他手邊:“怎麼說?”

沈時宴愣了一下,隨即後仰,避開稍許:“......抱歉,是不是熏到你了?”

蘇雨眠搖頭:“沒有。”

熏到,不至於。

但味兒,還是有那麼點。
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再次道歉,“我已經讓那邊的人去查了,大概半小時後能有結果。”

蘇雨眠松了口氣:“好,我們就在這等會兒吧?”

“嗯,都聽你的。”他笑笑。

沈時宴放下手機,拿起那顆薄荷糖撕開,放進嘴裡。

衝人的味道直抵喉嚨,他有些不適應地蹙了蹙眉。

其實,他並不喜歡薄荷的味道,糖這種東西更是敬而遠之。

但這顆薄荷糖是蘇雨眠給的......

饒是再不喜歡,也會忍不住嘗嘗味道。

還真是......一如既往的衝人和難吃。

但沈時宴卻沒吐,反而心甘情願地讓它在舌尖慢慢化開。

一種又涼又麻的感覺瘋狂蔓延......

“哥,你又開始抽煙了?不是都戒了嗎?”

沈時宴一時不知如何回答。

“......是戒了。但偶爾煩躁的時候,還是想抽一根。”

“這算戒了?”

“咳......”

恰好這時,手機響了,是來自澳洲的跨國電話。

沈時宴暗暗松了口氣,按下接聽鍵和免提:“喂......”